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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议不欢而散,陈立丰感觉今天自己的情绪的确有些失控了,所以主动终止了会议,否则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多难听的话来。
从会议室出来,陈立丰习惯性地带了一下门,没想到该死的门上的弹簧太有力了,“砰”的一声,吓了自己一跳,真不知道门里的周强伟怎么想,是不是显得自己特没风度?以前遇到这种情况,自己都会主动去说明一下情况的,今天实在郁闷,没心情,随它去吧,也给他点颜色看看,爱咋地咋地。
陈立丰觉得心里堵得慌,习惯性地给罗闵打了手机,他们俩感情很好,罗闵小陈立丰两岁,但处事冷静,而且是个很好的听众,所以陈立丰工作和生活上的事都喜欢和他说说。罗闵对领导简直太了解了,陈立丰刚一开口,就知道他心里不畅快,于是说:“那我们‘老地方’见吧!”“老地方”是这个城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的一个酒吧的名字,他们经常去那儿喝酒聊天,高兴的时候喜欢去,不高兴的时候也喜欢去。
陈立丰到“老地方”的时候,罗闵已经在他们的那张老台子上点好了他们常喝的蓝带,而且已经做好了倾听牢骚的准备。陈立丰人还没坐下,话先出来了:“你说我们他妈的怎么就这么背?嘿,整天在外面当孙子。本想这次咱是客户了,该做一回老子了吧。哪知道还是他妈的孙子,不,比孙子还孙子。你说说看,咱钱付了不是?老板下了死命令了不是?搞不好要打我的板子,可他们那方案呀,真是惨不忍睹啊!”说完,一仰脖,先下去一杯。
罗闵赶紧给他递了一支烟,点上。然后缓声道:“还是说说今天的情况吧!”陈立丰也觉得很奇怪,再急的事,和罗闵坐一块儿,自己总能平静下来。陈立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,然后悠悠地吐了一连串的烟圈,烟在自己的肺里转了一圈之后,陈立丰也平静下来了。
“今天是这样。”陈立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,他是一个思路不太清楚的人。“今天会议一开始,我就跟周强伟说,你们的方案我看了,我知道一般的进销存肯定没什么问题,我们买了这么先进的ERP软件嘛。我只关心三件事情,你光给我讲这三个问题的解决方案就行了。哪三个呢?”陈立丰好像又回到了会议中,“就是我上次强调的打散入库、改配和配货方案。”
“他是不是没听懂我们上次说的业务啊?”罗闵插了一句。
“可别提这茬了,后来吵起来的时候,我还问了他一句:‘你到底懂不懂我们的业务啊?’呵,这小子贼不高兴,好像很生气的样子,但没敢回答。我估摸着大概的他听懂了,细节不是很清楚,这东西本来就很简单嘛。我想下次,把他带到现场去,把整个流程跟一圈,细节才能搞清楚。”陈立丰自己续了一根烟。
“是啊,你接着说吧。”罗闵觉得自己打了茬。
“接下来他就开始给我讲打散入库的方案,咱俩不是看了,可看不太懂吗?一堆污七八糟的ERP术语。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呢?照他们的意思,用一个库位表示一台机器,用库位的名字来表示机器的名称,名称里面包括机器的系列,批次和序列号信息,这样就能查询了。然后用这个库位下的Item来记录这台机器的详细配置。”说完,一饮而尽。
“Item?是不是他上次说的那个什么项目?”罗闵想求证一下。
“是那玩意儿,别说什么项目,我一听这项目就头大,翻译成什么不好啊?嗨,项目,亏他们想得出来,软件里也是这名儿,要不就是什么物料,还不如叫无聊呢。”
“不过不叫这叫啥呢?也够难为他们的。”罗闵总是很心软的。
“是啊,上次咱不是问他了吗?他说全世界都这么叫,全中国都这么翻译。根就坏在老外身上了,你说弄个别的词不行吗?Item?咱也没办法翻哪!”陈立丰也愤愤起来。
“那能满足咱的需求吗?”罗闵觉得又跑题了。
“基本上还行,录入,查询都能做。但太麻烦了,跟我们手工做没两样。首先,录入的时候,每个机器得新建一个库位,然后配置得一行行地录进去,录的时候呢,配置,就是那个Item是选的,选就够麻烦的了,得通过关键字查询,如果选不出来,得先新建Item。听说上线后,Item得由专门的人来管,没有的时候,得先填单子申请,然后审批,等他录入后,才能选出来。你说烦不烦啊?那咱以后业务还咋做?这还不算,录进去以后呢,按机器查还问题不大,如果要查所有的机器,得开发什么报表。嘿,别提这报表了,乖乖,得先提交什么请求,然后不停地刷新,半天才出来个东西,还丑陋无比呀,根本不是表格,是文本一样的东西。你说以后用这玩意儿,咱还怎么干活啊?我让他给我演示了一下,我的妈呀,我眼都花了,界面都大得不得了,可有的时候就输一个参数,我说能不能把那些咱不用的玩意儿给弄掉,他说不行,那得修改程序。这鸟东西谁用啊?我看咱们那几个小姑娘直摇头,以后可有得她们烦了。”
“那能不能弄个模板啊,以后在模板基础上改就行了。”
“我问了,他说标准功能没有,估计以前没人这么用过,要的话得开发!开发一个这界面可不容易,他们300美金一天算便宜的,他还不得给咱弄个三四天,一万块钱还不一定能弄出来这个东西。”陈立丰有点迷茫似的。
“别的需求都能满足吧?”罗闵都有些害怕了。
“需求好像都能满足,就是太烦。本来很简单的事,总是要绕几个圈子,就向咱开车到这儿来,明明离咱公司不到1公里,可不是单行道,就是那儿不让左拐,那儿不让右拐,你说难受不?简单的事情复杂化,大大的复杂化。”陈立丰叹了口气,又喝完了一杯。
“那再说说改配吧!”
“改配呀,就更烦了,我现在也没弄太懂。听他说,得弄三张什么单,什么单来着?”
“物料搬运单,那东西叫Move
Order。”罗闵提醒道。
“对,就这东西,你怎么知道的?”陈立丰有点奇怪地问。
“方案上不是有吗?我以前不是做过改配吗?整天搬机器了,搬来搬去,我觉得这东西听形象的,所以印象特别深。三张单子分别干什么啊?”
“第一张记录好像是记录所有出库到改配车间的整机和散件,第二张记录改配的具体内容,第三张记录所有改配完成后的入库整机和拆到散件库的散件。”
“倒是蛮形象的,模拟了我们改配的过程呀。你看,我们改配的时候不是先把机器搬出来吗?这就是第一张单子,然后就进行改配,估计就是第二张单子,把配件从一台机器一到另外一台机器上。然后再都入库,就是第三张单子。挺形象的,咱们业务也是这么操作的。”
“形象倒是形象,不过以后可够他们受的了,光出库打勾他们就得半天,还改配呢!”陈立丰又有些泄气地和了一杯。
“那是,烦就是烦了,不过把过程记录下来了,以后可以追踪了,不然老是一笔胡涂账啊。再说说备货方案吧,我其实最关心这个了。”说完,他们俩碰了一杯。
陈立丰立马来劲了,“就是因为这个吵起来的。”
“为什么啊,不是有好几套方案嘛?”
“那都是些屁方案。呐,咱俩以前不是希望拿到订单之后,录进去,点个按钮,系统就告诉我们哪些配件有,哪些没有,有的该保留的保留,该改配的改配,没有的自动生成采购单吗?做梦吧,干不了!什么狗屁自动化呀!”
“那他们能做到怎么样?”罗闵有点行有不甘的样子。
“和手工查不多!先录入销售订单,和入库时一样,得一行一行的录,不过他说订单可以拷贝和复制,还算减轻了一点工作量,然后可以有的配件进行自动保留,不过结果可能不对,因为系统非常愚蠢的,比如订单上需要一个36G的硬盘和1G的内存,刚好有一台机器上就有这两样东西,按说可以从这台机器上同时保留这两个东西,进行改配就得了。可要系统做,可能从两台不同的机器上来取,那要是100个部件,可能从100台机器上取,你说那不成组装了吗?还改什么配呀?还要手工生成改配单,你说烦不烦呐?”
“那不能开发吗?”
“别提开发了。我说这样肯定不行,你得给我想办法,他开始说可以开发系统进行保留和生成改配单的部分。我说还是能开发的嘛,干嘛不早说呀?然后他说了一堆开发的坏处,什么过多的开发会影响系统的稳定性和数据的安全性啦,什么将来系统的升级会非常麻烦,可能要重新开发啦。我一看,他就是不想干,找什么理由啊,咱要蒙客户的时候还不是这么干的。我说,这些我不管,咱以后不升级不行吗,什么稳定性和安全性,那是你开发水平问题,我管不着,我只要好用就行。他又说,开发了这个,其实用起来还是很麻烦,他大概给我演示了一下将来的操作过程。我一听,我头都大了,复杂无比,界面很难用,提交很多个请求。我急了,说这哪行啊,不是可以开发吗?你全部开发,我就要傻瓜的那种,点一个按钮,全搞定!这东西逻辑上没什么难的,我做过开发,一点都不难。他又说了,不是这样的,大型的系统是很复杂的,这呀那的,我一听火就上来了,我说,我们请你们来干嘛来了,不就解决这些问题吗?好,你们销售来打单的时候,拍着胸脯说,这没问题,那没问题。喔,等我们签了合同了,付了钱了,做的时候你告诉我这也干不了,那也干不了,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呀,诈骗呀?他还给我解释说,不是这样的,需求都能满足,只是是不是自动的问题。我说,废话,我们没有系统的时候还能干呢。你就说开不开发吧,能干就干,不能干趁早走人,我们另请高人。”陈立丰很解气地一口气喝了一大杯。 “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呀?”罗闵觉得有点过。
“你是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情况,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,我都拍桌子了。”
“那周强伟这么说?”
“他说得请示他们项目经理,我说那你慢慢请示去吧,今天就这样。转身我就走了,顺手带了一下门,你知道咱那门儿吧,嘿,特响!妈的,显得我特没风度。”
“我估计他也特郁闷!”
“是啊,以为我是冲他的。”陈立丰是否有些委曲。
“顾问也不好做啊!”
“他们挣那么多钱呢!一天收我们400美金,3000多块呀,真他妈黑!”
“是够贵的,不过他们工资也不高,一万五撑死了,我有一朋友也在咨询公司,他告我的。”罗闵又开始同情起来。
“那他们还折腾什么劲啊?都被老板挣去了。”
“算了,咱说点别的吧,弄这个ERP弄得头都大了,就没消停一天。”陈立丰把肚子里的话说完了,就感到腻烦了。
“是啊,说点高兴的事,否则还不得郁闷死。”罗闵也觉得已经够烦的了。
……
等他们一结账,才发觉不多不少喝了500块钱的啤酒,陈立丰有点醉了,斜了一眼服务员说:“500块算什么呀,还没有我请一天顾问的零头呢”。弄得服务员一头雾水。
罗闵还算清醒,知道车是没法开了,只好放在“老地方”过夜了,明天再来开回去了。
于是罗闵就打了一辆车,他害怕陈立丰出事,决定送他回去,刚打开车门,陈立丰就钻到前排坐进去了,司机很客气地问:“请问,您去哪儿呀?”
“回家去,还能去哪儿?”出来吹了点风,陈立丰有点醉了,说话很冲。
司机吓了一跳,没敢吭声。罗闵赶紧解释:“他喝醉了,去新大花园。”
不一会儿,陈立丰这家伙就睡着了,还笑出了声,罗闵怕他着凉,赶紧把他叫醒,问他笑什么呢?陈立丰摸了摸脸,略有所思地说:“我做了一个梦,我看到周强伟给我了一个很好的方案,都实现了,我笑了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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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议不欢而散,周强伟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,幸亏陈立丰终止了会议,否则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。
周强伟目送陈立丰离开了会议室,“砰”的一声,吓了自己一跳。这人也太没风度了,周强伟心里恨恨地想,懒得管他,他妈的,其实该摔门的是我,他大大咧咧地骂我,我向谁说去,真是郁闷。管他呢!“生气就是拿别人地错误惩罚自己。”周强伟想到这句话心里舒服多了,爱咋地咋地,我才懒得生这种人的气呢。
想的是不生气了,可周强伟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,刚好手机响了,田荣叫他去吃饭。周强伟觉得没一点胃口,于是说我们去喝酒吧。田荣很理解他,说那就陪你去吧。田荣和周强伟是同时进公司的,两人经常一起切磋技艺,研究系统功能,彼此非常了解,不过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做项目。于是打了车,这个城市他们不太熟悉,的哥推荐他们去酒吧一条街的“解愁”酒吧,两人一听正合此时的心境,于是说,那就去解解愁吧。
周强伟觉得自己非常疲惫,所以在车上一言不发,田荣也不好问他,想让他休息休息。到了解愁酒吧,两人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来,点了两大灌生啤,准备来个一醉方休。周强伟一口气先喝了小半扎,酒一下肚,话就上来了:“你说我们他妈的和三陪有什么两样?陪说、陪笑、陪干活!三陪还有小费呢,咱们有啥呀?还要惨遭蹂躏!顾问这行真他妈不是人干的,客户是爷,得服侍着,还得服侍得好,人天还不能多,否则老板不高兴,你说咱还怎么活啊?”周强伟一肚子苦水。
“你丫就别诉苦了,该干的还得干,该陪的还得陪。”田荣无可奈何地说:“还是说说今天的情况吧!”周强伟觉得田荣这种太极的性格真的很适合于做顾问,韧性很好,压力越大反弹越大,从不会被客户弄得乱了阵脚,而自己还是太急躁,没耐心稳住客户。
“今天是这样。”周强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,他是一个思路非常清楚的人。“今天会议一开始,陈立丰就给我说,别的他都不关心,他知道系统肯定能搞定,他只关心那三个最主要的关键问题。别说人家不懂,其实这家伙挺清楚的,尽拣最头疼的问。”周强伟说完一饮而尽,“就是上次咱讨论的那三个问题,什么打散入库啦,改配啦,还有配货方案什么的。”
“咱们是不是没理解他们的业务啊?”田荣有点担心地问。
“可别提这茬了,后来吵起来的时候,他还问了我一句:‘你到底懂不懂我们的业务啊?’靠,我气不打一处来,那么点东西有什么难的呀,这东西本来就很简单嘛。不过话说回来,细节问题确实不太清楚。如果要弄得很清楚,得到现场去,把整个流程跟一圈,才能把细节搞明白。”周强伟又来了一大口。
“是啊,你接着说吧。”田荣觉得自己打了茬。
“接下来我就开始给他讲打散入库的方案,方案他们大概是看了,但没看太懂,可是那东西多简单啊,真搞不清有什么难的?我不是和你讨论过那个方案吗?用一个库位表示一台机器,Item表示配置,既把机器打散了,又保持整机的形式。和他们现在的业务简直一摸一样,不但神似,而且形似,多完美的解决方案啊!敢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。”周强伟简直有点陶醉了。
“可他们不懂啊!要是用BOM可能直观些。”田荣似乎有点遗憾。
“不懂是正常的,要懂就怪了?BOM咱不是讨论过了吗?根本就行不通啊,那多复杂啊,配置千变万化,得建多少个BOM啊,那他们还不得跳楼?连Item他们都不想建啊!”
“这回他们该知道Item是什么东东了吧!”田荣看着周强伟坏笑。
“你说老外也够绝的,呵,Item,真神!说实在的,刚开始我也觉得项目翻的不好,现在觉得很形象啊,一项一项的。名词有什么可纠缠的,关键是要接受,这年头怪名词多了,象他们那样挑毛病,还怎么干事啊!”
“打住,大哥!后来怎么样了”田荣觉得又跑题了。
“后来呀,我给他们演示了一下系统,我觉得我做得够慢了,但他们还是觉得太快了,因为我用快捷键比较多,习惯了,没办法。他们觉得太复杂了,我看那几个小姑娘直摇头,估计眼被眼都被晃花了,我说习惯就好了。我上次看一个客户,系统操作那个熟练啊,比我快多了,所以还得先哄着他们用,慢慢就习惯了,习惯了就不觉得了。陈立丰说界面太复杂了,让我把那些不用的东西去掉,我说那太麻烦了,得重新开发。再说,放那儿能碍什么事啊,你不用说不定别人用,现在不用说不定将来用,怎么能乱删呢?什么他们都觉得复杂,我觉得还是观念问题,以前是手工管理,那多粗放呀,当然简单了,现在上系统管理要求精细了,希望得到以前得不到的数据,那不就会变得复杂吗?这道理不是明摆着吗?可他们就怎么不明白呢?老是和手工比,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啊。又要管理精细,又要不加大工作量。既要马儿跑的快,还要马儿不吃草,你说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啊?”
“不过刚开始是不习惯的,让他们用Dataload吧!”田荣建议到。
“这我倒忘了,可用Dataload还是先要录入Excel吧,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呀。不过倒是可以过渡一下,因为他们习惯Excel,等用一阵子了,自己都觉得烦,系统也用熟了,估计就自动放弃了,好主意!”周强伟觉得诉了半天苦,总算有点收获了。
“需求好像还都是能满足的!”田荣不怀好意地笑。
“是啊,可大系统就有这毛病,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,因为它要满足很多种情况。这样小企业用起来就会觉得非常复杂,这倒真是个问题呢。以前我们说规范和效率成反比,其实通用性和效率看来也是成反比的喔。”周强伟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。
“得,别臭美了,还是说说改配吧!”
“改配的最佳方案应该是用制造来做,但那样不是更麻烦嘛,再说他们也没买这个模块呀。”
“我觉得用Move
Order挺好的,从打散入库开始,我们就只有这个方案了。”
“是啊,其实我们的方案是浑然一体的呀!”两人相视一笑。
“真的,我觉得吧,这样做挺好,操作不复杂,既可以追踪,还形象,容易理解。Move Order真叫咱用活了。”田荣也洋洋得意起来。
“这么好的方案,可他们还是有意见,总觉得咱没有充分发挥系统的潜在功能,你说郁闷吧,咱提供的方案都是想破了头想出来的,他们都不知道这多难啊!”
“废话,人家不是客户嘛,能跟咱一样吗?我觉得吧,还可以把那三张单子弄得简单点,至少录入简单些,否则工作量也蛮大的。”
“是啊,可办法都想完了,要不弄个开发得了,弄个Windows那样的拖拽功能的,那多方便,多形象啊。”
“别提Windows,都他妈盖茨把客户教坏了,大系统干这种事多难啊。”田荣摇摇头。
“是啊,一提开发我就头大,咱也不敢开这个口子啊,那么点人天,开发?老板还不得剁了我们!”
“是啊,老板那刀磨得锃亮,就等剁人呢。”田荣又在那儿坏笑。
“今天也就是为这开发吵起来的。”
“你开始痛苦的回忆吧!”说完这句话,田荣喝了一口啤酒,差点没笑扑出来。
“你知道他们要什么吗?傻瓜的那种,就是按个钮,一切都搞定。该保留的保留,该改配的改配,该采购的采购,最好连机器也自己走路。这样不就省事了吗?”
“那不是咱追求的最高境界吗?类似于凌波微步!”田荣又有点忍不住了。
“别耍贫了。我真服了你,总是谈笑间搞定客户,羡慕啊!还是说改配吧,不开发的话,自动保留功能很难用起来,系统自动做的话可能保留得一塌糊涂,没准100个零件从100台机器上来取,变组装了。开发吧,逻辑关系太复杂了,想想得按输入的配置寻找最优方案,先找一个最接近的,然后看哪些需要改配,还得自动生成改配方案,相当于咱自己开发一个MRP啊。你说咱能答应吗?开发这个得多少人天呐,咱猴年马月才能上线?如果那样,老板真的得剁了我。”周强伟又是一肚子委曲地喝完了一扎。
“那弄个半自动化呗!”
“天哪,别说半自动化了。我看陈立丰有点着急了,说可以开发保留和生产改配单的部分。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。他说还是能开发的嘛,干嘛不早说呀?我感觉给他解释开发的风险,这家伙不耐烦了,说这些我不管,咱以后不升级还不行吗,什么稳定性和安全性,那是你开发水平问题,我管不着,我只要好用就行。明显是胡搅蛮缠嘛,没办法,我就大概给他演示了一下开发后的操作过程。这下更不得了了,他觉得还是很复杂,说这哪行啊,不是可以开发吗?你全部开发,我就要傻瓜的那种,点一个按钮,全搞定!我差点晕过去了,真是要最高境界的。我说,大型的系统的开发非常复杂,而且要开发的功能逻辑也太复杂了,开发很困难。没想到这家伙火那么大,一拍桌子,瞪着眼说,那我们请你们来干嘛来了,不难就不请你们了。你们的销售来打单的时候,拍着胸脯说,这没问题,那没问题。可等我们签了合同了,钱付了,做的时候你就这也干不了,那也干不了,你们到底是干嘛的呀,诈骗啊?我靠,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。你说我们的销售也是,干嘛什么都答应人家呀?喔,他们走了什么都不管,让我们来擦屁股,再说也没法擦呀,多复杂啊。我只好说需求都是能够满足的,只是是不是能实现自动化的问题。他说,废话!没有系统的时候我们还能干呢。后面的话就更过分了,他说你看着办吧,开不开发你们自己定,能干就干,不能干趁早走人,我们另请高人。怎么会这样的?再说,他算老几,说这话。”周强伟也觉得不可思议。
“要不咱做不了销售呢?”田荣早就想说这句了。
“销售都一样,不这么说,能卖东西吗?再说他们也不懂啊!”周强伟居然为销售辩护起来了。
“你倒是挺替别人着想的啊,怎么收的场啊?”
“我能怎么样啊?压住火,不爆发,说回去给项目经理报告。他转身就走了,还给我摔门,郁闷啊!要不说,咱还不如三陪呢。”
“说不定是不小心呢,我知道那门有点问题。”
“管他呢,懒得想了。”
“是啊,做客户也不容易,他们压力也挺大的!”
“当然花了钱了嘛,咱不干好能行吗?慢慢想办法吧!”周强伟一副无赖的样子。
“是啊,回头给头汇报一下,让头去交涉,其实陈立丰人不错的,就是有点急,把道理讲清楚就行了。”田荣开始分析起来。
“但愿吧,也只能这样了。”
“算了,咱说点别的吧,这项目够郁闷的了,头都大了。”周强伟说了很多话,感觉舒服多了,肚子倒饿了,于是叫了点小吃。
“是啊,说点高兴的事,否则还不得郁闷死。”田荣也不想谈这个了。
……
等他们一结账,才发觉不多不少整好500块,周强伟有点醉了,斜了一眼服务员说:“500块算什么呀,还不抵我一天顾问费的零头呢”。弄得服务员一头雾水。“你就能吧!”田荣说。
田荣还算清醒,叫了一辆车。坐上车,田荣想自己明天怎么办啊,那个成本还原也叫人伤透脑筋了。
田荣害怕周强伟出事,所以两人都坐在后排,司机看周强伟有点醉了,很客气地问田荣:“先生,请问,您去哪儿呀?”
“去酒店,还能去哪儿?” 周强伟抢着来了一句,声音很冲。
司机吓了一跳,没敢吭声。田荣赶紧解释:“他喝醉了,去北华宾馆。”
不一会儿,周强伟就睡着了,还笑出了声,田荣怕他着凉,赶紧把他叫醒,问他笑什么呢?周强伟揉了揉眼睛,略有所思地说:“我做了一个梦,我看到陈立丰给我的方案签字了,我笑了!” |